2009年7月12日 星期日

The Death of Emmett Till/男孩之死

這是 Bob Dylan 初出道,於1962年所寫、1963年發表的歌,敘述一場1955年發生在密西西比州的謀殺案,從 MV 與歌詞便可見事情發生的經過。


I was down in Mississippi no so long ago,
When a young boy from Chicago town stepped through a Southern door.
This boy's dreadful tragedy I can still remember well,
The color of his skin was black and his name was Emmett Till.

Some men they dragged him to a barn and there they beat him up.
They said they had a reason, but I can't remember what.
They tortured him and did some evil things too evil to repeat.
There was screaming sounds inside the barn, there was laughing sounds out on the street.

Then they rolled his body down a gulf amidst a bloody red rain,
And they threw him in the waters wide to cease his screaming pain.
The reason that they killed him there, and I'm sure it ain't no lie,
Was just for the fun of killin' him and to watch him slowly die.

And then to stop the United States of yelling for a trial,
Two brothers they confessed that they had killed poor Emmett Till.
But on the jury there were men who helped the brothers commit this awful crime,
And so this trial was a mockery, but nobody seemed to mind.

I saw the morning papers but I could not bear to see,
The smiling brothers walkin' down the courthouse stairs.
For the jury found them innocent and the brothers they went free,
While Emmett's body floats the foam of a Jim Crow southern sea.

If you can't speak out against this kind of thing, a crime that's so unjust,
Your eyes are filled with dead men's dirt, your mind is filled with dust.
Your arms and legs they must be in shackles and chains, and your blood it must refuse to flow,
For you let this human race fall down so God-awful low!

This song is just a reminder to remind your fellow man,
That this kind of thing still lives today in that ghost-robed Ku Klux Klan.
But if all of us folks that thinks alike, if we gave all we could give,
We could make this great land of ours a greater place to live.


1950年代的美國正經歷二次世界大戰後的經濟復甦,社會一片欣欣向榮。然而,潛藏在這繁榮的假象之下卻是一個充滿歧視、仇恨、與不公平的國家,美國的黑人依然活在種族隔離的政策之下:黑人不可以進入白人的餐廳、公共廁所、甚至是公車的候車室。如果在公車上看到白人,黑人必須要讓座。白人坐的位置旁邊黑人不可以坐。而種族歧視的嚴重情形,南方更甚於北方。






故事的主角(被害人) Emmett Till 是1941年出生於芝加哥的黑人,父母親在他出生後一年便離婚,而父親 Louis Till 在1943年被美軍徵調到歐洲戰場參與二次世界大戰,後來因為嚴重觸犯軍法而被軍事法庭處以死刑。臨刑前,Louis Till 想到自己年幼的兒子,於是將自己一只刻著自己姓名頭一個字母「L.T.」的戒指寄給了在芝加哥的兒子的媽 Mamie Till。

1955年春天,Emmett 的外公 Moses Wright 從密西西比州的 Money 鎮來到芝加哥探訪小外孫,Emmett 很開心,離去時,外公邀請 Emmett 暑假時到密西西比來玩,Emmett 的媽媽欣然答應了。同年的7月25日,當生性活潑開朗的 Emmett 14歲生日時,Mamie 將這只戒指送給了Emmett;過完生日後不多久的8月中旬,Emmett 收拾好背包,跟他的表弟一起搭乘火車前往密西西比的外公家裡,臨行前,Emmett 的媽媽對著種族隔離並不是那麼的在乎的兒子不斷的叮嚀,要小心南方的白人。

8月21日,Emmett 和他的表弟抵達密西西比的 Money 鎮,而他活潑的個性也很快地和當地黑人朋友打成一片。8月24日早上,Emmett 幫著他外公在棉花田裡採收棉花。中午過後,由於天氣實在太熱,無法繼續在田裡工作,外公便讓 Emmett 自己打發下午的時間,於是口渴的他便和新朋友們到鎮上去,打算買些冷飲來喝,但鎮上的4間雜貨店都是白人所經營,一群人進了 Roy Bryant 的雜貨店,畏畏縮縮、買了飲料和糖果便匆匆地離開了,而活潑的 Emmett 卻大大方方,出雜貨店門前,還讚賞地對著美麗的老闆娘,調皮地吹了個口哨。在外面的其他當地黑人少年已經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在當時的美國南方社會,黑人連正眼看白人的女人都是不被允許的,更何況是具有挑逗性的口哨!Emmett 的朋友迅速的把他拉出了雜貨店,大家心想:「這下慘了!」。8月28日凌晨兩點半,Money 鎮的鎮民都在還熟睡中,一輛小卡車來到了 Emmett 的外公 Moses Wright 的家,兩名白人大漢帶走了 Emmett,天一亮,Moses Wright 便趕緊向 Money 鎮的警察局報案,雜貨店的老闆 Roy Bryant 自然是最有嫌疑綁走 Emmett 的人,而另一位則是Roy 的小舅子 J. W. Milam,但兩人矢口否認帶走了 Emmett,Moses Wright 眼看外孫可能凶多吉少,因此立刻要求全鎮的黑人朋友們幫忙尋找 Emmett。




三天後,一個在 Tallahatchie 河釣魚的年輕人看到河岸邊的樹根中間好像卡了一個奇怪的東西,報案後,警方把這個可疑的東西撈起來一看,竟然是一具被人用電線和一個巨大的電扇綁在一起的屍體,由於屍體已經完全變形,因此無法辨識身份,經過仔細檢查,發現屍體身上唯一能被辨識的東西,是手指上的一個戒指,戒指上刻著「L.T.」。

Emmett Till 的屍體在他母親 Mamie 的要求下很快的被送回了芝加哥。不顧眾人的阻止,Mamie 堅持要開棺親自檢查他兒子的屍體。當她看見愛子變形的屍體時,發現兒子的眼睛被棍棒給打出了眼眶之外、鼻子如同被菜刀剁過一樣、舌頭斷裂、下體也遭到凌虐。在悲痛之餘,Mamie 決定要讓全美國的人看看她的兒子是怎樣被這個號稱「民主國家的高等種族」凌虐至死。於是,Emmett 的屍體被公開陳列在芝加哥的一間大教堂中供人公開弔唁。隔天,這位芝加哥的黑人少年在密西西比州遭人凌虐至死的新聞便登上了全美國各大報的頭條。美國各地的黑人心中的悲慟幾乎到了要爆炸的地步。9月19日,Roy Bryant 及 J. W. Milam 在密西西比州法庭被以謀殺罪起訴,四天之後,罔顧人證物證確鑿,一個全部是由白人組成的陪審團以罪證不足的原因判定 Roy Bryant 與 J. W. Milam 無罪並當庭釋放。這個毫無公理的判決,讓美國各地的黑人與一些稍有人性的白人便展開了為期13年轟轟烈烈的人權運動。




一年後,雜誌記者出了四千元高價要求 Roy Bryant 和 J. W. Milam 說出這起謀殺真相,反正美國法律規定一個人不可以被以同樣的罪名對同樣的事件起訴兩次,因此就算 Bryant 和 Milam 說出他們是殺 Emmett 的兇手,也不會再被起訴,於是在金錢的誘惑下,他們一五一十的道出了如何從 Moses Wright 家中帶走 Emmett Till,然後如何將他凌虐至死的經過。

Emmett Till 被謀殺的事件引發美國人權運動的報導及採訪紀錄的影片,請見 Salem New

這本來並不在我的記憶體的,透過老屁股 Vincent 的敘述而產生了好奇心的我,花了四個多小時仔細閱讀關於這個事件,也思考了許多......二戰之後的台灣,正受著被中國共產黨打敗的中國國民黨的非法佔領高壓軍事統治著,接著發生了二二八大屠殺事件;當時的台灣可能認為美國真是個富庶、民主、自由的強大國家,但事實上美國也存在著各種無法搬上檯面的不公平與抗爭。時至今日,儘管非裔美國人歐巴馬當上了美國總統,但這也或者只是南北戰爭以來他們終於用選票來證明種族融合了的一種假象,心中仍對黑人或其他有色人種存有歧視的優越高級人種,那早已滲入骨髓的仇恨只差沒從血管流露出來。世界上啊,到處充滿不公不義之事,而人類,才真是(地球的)頭號殺手。在人性的區隔下,統治者(強者)與被統治者(弱者)因而產生,弱者又因為避免遭到淘汰,在彼此之間再度分出強弱,依此形成一種迴圈。即使弱者並無豪奪之心,也可能因著強者的企圖而遭分化,彼此傷害。

這個事件讓我想到的並非只有種族、膚色問題,而是人性中嚴重的利己排他性。畢竟,如果說因為種族歧視或隔離而產生諸多不公,那麼,強勢的一方也會有或多或少的人不意侵入弱者地盤,而遭到弱者團結起來的仇恨排他,這是一體兩面的。而且若單純只以膚色決定強弱,電影「盧安達飯店(Hotel Rwanda)」中,同為黑人的胡圖族(Hutu)和圖西族(Tutsi)之間的屠殺,一百二十萬族民的死亡,又為何而來?

這是人類以劣根性的醜陋、殘暴,敷以「物競天擇、適者生存」的藉口吧!如果是這樣,那麼戰爭、天災、疾病所造成的大量人口與生物的死亡,是否也是所謂的上帝制衡的手段?

美國著名的人權運動領袖馬丁路德‧金恩博士(Martin Luther King, Jr.,1929年1月15日-1968年4月4日,1964年度諾貝爾和平獎得主)曾有一句非常棒的名言:「Injustice anywhere is a threat to justice everywhere/(任何一個地方的不公義,都是其他各處公義的威脅)」,這也是蝴蝶效應:許多人隨處丟棄的垃圾,某日成為下水道阻塞、水淹道路的不便;路旁遇見強盜搶劫視而不見,改天可能被害者是自己或親友...而法律及其他規範,終究只是讓大部分人有跡可循,有障可保,甚至有利可圖,危機四伏的社會卻無法真正讓人安居樂業,因為某些人的劣根性與利己性甚至自卑性讓他成為強者的假象,強者喜歡侵略,喜歡掌控,喜歡為所欲為,於是在各種包裝之下他們鯨吞蠶食著這個世界,永不停息地爭奪著。社會的公平和正義應該是每一個人的責任,當你看到社會上的弱勢團體在陳情的時候,你會以為跟你沒關係嗎?也許你很幸運的不是這個社會上弱勢的一份子,但是如果在需要的時候你不為社會的公平和正義盡一分心力,你不也就等於無形中參與了謀殺 Emmett Till 的行動?

(2018. 7 16 補充)
美國司法部最近由於發現新證據,新證據相傳可能是案件相關人白人女性(雜貨店老闆娘) Carolyn Donham 近年曾接受訪問時被寫入書中的內容;受訪內容提及了她坦承自己當時說謊,故意誣賴黑人少年調戲她而使她的丈夫暴怒,虐殺了少年,若此為真,她可能被控做偽證。

未受到審判的兇手雖然已經老死,但美國司法部此舉是將曾經遭扭曲的事實還原,讓真相透過人性及時間以正義的姿態浮出水面,照亮被害者親人心底陰暗的痛苦角落。
https://edition-m.cnn.com/2018/07/12/us/emmett-till-murder-case-reopened-doj/index.html